當前，國際油價仍在低位運行，石油行業寒冬仍在持續。然而，兩地油價從1月下旬不足30美元/桶反彈，5個月內漲幅近1倍，寒冬中原油市場正顯示出積極向好的變化。
一是全球原油市場處于供需再平衡中。供需寬松是引發本次油價下跌的根本原因。低油價令產油國損失慘重，卻大幅降低了消費國的原油消費成本，刺激了原油消費增長。EIA數據顯示2015年全球原油消費增速達到1.54%，為2010年來最高值，今年上半年更是達到1.59%；此外，持續低油價對部分高成本產量的驅趕效應不斷顯現，今年上半年全球原油產量增速大幅放緩至0.7%。供應放緩和消費增速使全球原油供需缺口在今年第2季度已經縮小至94萬桶/天，較峰值水平下降了約60%。總體上來看，全球原油市場正恢復平衡，EIA預計未來供需缺口將迅速減小，到2017年第3季度全球原油市場再次進入供不應求的狀態，結束持續3年多供應充裕的局面。
二是全球原油市場的穩定基礎被削弱。一直以來，沙特被稱為機動生產國，是因為以沙特為首的歐佩克通過主動增減產維護全球原油市場處于相對穩定的狀態。然而，本輪低油價以來，一直以此為宗旨的歐佩克特別是沙特并未通過減產抑制油價下跌，反而采用了增產換市場的銷售策略，導致原油供應愈加泛濫和油價的持續下跌，今年6月，歐佩克原油產量已經達到約3300萬桶/天，較2014年年中增加了6%左右。盡管其中有對抗美國油氣的特殊緣故，但沙特的這種做法意味著其主動放棄了機動生產國的地位。作為全球第二大原油生產國，美國非常規油氣規模生產是引發供應充裕的重要原因，但低油價以來，美國原油產量已經從2015年4月約970萬桶/天的峰值水平下降至今年6月底的約860萬桶/天，降幅約13%，美國產量大幅下降在全球原油供需再平衡的過程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實際上扮演了機動生產國的角色。然而，與沙特不同的是，美國原油產量減少完全是市場行為，而非政府主動行為，因此發揮效用也相對緩慢。全球原油市場保持穩定的基礎由沙特的主動作為轉換成美國市場的緩慢出清，變得更加薄弱，這不僅拉長了原油市場恢復平衡的進程，也可能使油價寬幅波動成為常態。
三是石油地緣政治效應大幅降低。地緣政治事件往往會引起油價的短期快速上漲，因為這些事件可能影響原油供應，加劇供應緊張。然而，當前原油供需寬松的格局降低了市場對供應中斷的擔憂，導致油價對地緣政治的敏感性大幅降低。2014年以來，全球發生了諸多地緣政治事件，如烏克蘭危機、IS崛起引發伊拉克戰火、沙特出兵也門、土耳其擊落俄羅斯戰機、土耳其軍事政變、英國退出歐盟等，均未對油價波動產生較大影響。特別是當美國成為全球原油供應的新增長極和新的油氣出口來源后，油價對中東和俄羅斯的敏感性也在下降。在供應充裕的大背景下，短期對油價波動有顯著影響的因素集中在庫存、鉆機數、美元指數。
四是國際油價正在尋找新的均衡。本輪油價下跌之初，就有學者對本輪油價下跌是圍繞均衡的波動還是均衡自身的波動進行過研究。油價的實際運行情況證明了本輪油價下跌屬于均衡自身的波動，當前的供需基本面已經缺乏支撐高油價的客觀條件。然而，我們也應看到，當前全球宏觀經濟形勢盡管不盡如人意但仍處于逐步復蘇中，供需缺口在迅速縮小也是不爭事實，因此國際油價同樣不具備長期探底深跌的客觀條件，即使出現深度探底也是短期事件，一些稱“油價將長期跌破20美元/桶”的觀點是經不起事實考驗的。市場機制促使供需雙方利益和原油價格的不斷修正，推動新的價格均衡逐步實現，這一均衡價格不能長期損害生產者或者消費者一方的利益，因而不應太低也不會太高。從美國鉆機數量在50美元/桶左右開始從連續下跌到恢復上漲，再從沙特在油價從50美元/桶跌至40美元/桶時再次提議凍產的情形綜合來看，50美元/桶應是多方較為接受的價格水平。短期內，預計國際油價將圍繞這一水平進行波動。
（作者為能源經濟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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